《有聲的中國——演說的魅力及其可能性》
陳平原/著
商務印書館
編輯推薦:
演說,是現代中國非常重要的文化現象之一。而這聲音的背后,有人、有文、有思想、有時代。
雖然相較于文字,聲音更易于消失于歷史的深處,但那些留存下來的珍貴演講,那些關于演講氛圍的生動描摹,那些對于演講現場的光影留念,都為我們復原了一個“有聲”的現代中國。
陳平原教授的這部新作,可以說是一次特殊的探索:通過鉤稽“演說”的變化,兼及閱讀(文字)、傾聽(聲音)與觀看(圖像)三種觸摸歷史的路徑,呈現出一個有聲有色、有動有靜的現代中國,也借以透視整個時代的政治與文化氛圍。
內容簡介:
作為“傳播文明三利器”之一,演說在晚清的興起,令人矚目。整個20世紀中國,但凡有效的思想啟蒙或廣泛的社會動員,都離不開“演說”這一利器。正因此,對于現代“演說”的研究,不僅涉及其具體內容,更牽涉演講的立意、文體、姿態、聽眾反應及傳播效果等諸多視角。而所有流傳久遠的“偉大的演說”,不僅系于演說者的個人才華與訴求,更與整個時代的風尚與精神相契合。
正如作者陳平原教授所言:“演說的魅力及其可能性,乃一時代社會是否活躍、政治是否開明、學術是否繁榮的重要表征。”本書亦希望借助那些隱匿于寂靜深處的“演說”,尋找觸摸歷史的入口。
作者簡介:
陳平原,廣東潮州人,文學博士,現為北京大學博雅講席教授(2008—2012年任北大中文系主任),北京大學現代中國人文研究所所長,教育部“長江學者”特聘教授,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,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六、第七屆中國語言文學學科評議組成員。
目錄:
導言:聆聽演說與觸摸歷史
第一章 演說之于現代中國
一、作為“聲音”的演說
二、演說之視覺呈現
三、演說之聽覺記憶
四、演說之魅力及其可能性
第二章 晚清畫報中的聲音
一、畫/話說聲音
二、“戲園子”如何“進化”
三、與學堂、報章結盟
第三章 現代中國的演說及演說學
一、“演說學”之傳入
二、演說的定義與溯源
三、分類、技術及姿態
四、“無邊的國事”與“有聲的文學”
第四章 聲音的政治與美學——現代中國演說家的理論與實踐
一、演說之氛圍
二、演說之鄉音
三、演說之變奏
四、演說之危險
五、演說之詩性
第五章 徘徊在口語與書面語之間——工作報告、專題演講以及典禮致辭
一、偽裝成口語的書面語
二、日漸進入書面語的口語
三、文體感的缺失與重建
附錄一 孫中山關于教育的六次演說
附錄二 作為演說家的聞一多
附錄三 “演說現場”的復原與闡釋——“現代學者演說現場”叢書總序
參考書目
【精彩書摘】
關于演說的定義、功能、分類,這些技術性分析,更多屬于學院派的“紙上談兵”;有經驗的演說家,會根據現場氛圍以及主客關系隨機應變。談論“現代中國的演說學”,最容易達成的是基本訓練,比如聲音、姿態、表情、手勢等;至于思想、立場、學養、修辭,那是長期積累的結果,無法一蹴而就。演說確實有技巧的一面,但談論現代中國的“演說”,絕不能限于技巧,必須把“無邊的國事”帶進來,這文章才可能做深、做細、做大。
梁啟超之所以特別強調“演說”對于改良群治的意義,很大程度基于他對中國教育現狀的了解:“大抵國民識字多者,當利用報紙;國民識字少者,當利用演說。”十年后,《圖畫日報》以圖文并茂形式表彰“上海社會之現象”,第一則便是《演說家》:“自歐化東漸,人民知西人演說之舉,最易開通知識,灌輸文明,于是皆開會演說。初惟紳學界有之,近則商界及女界亦然,且恒有請人代表者。而尤以上海為獨開風氣之先,此舉更盛。因圖之以征社會之進化,并作贊曰:……”。又過了二十多年,余楠秋撰《演說學概要》,照樣呼應梁啟超這一思路:“現在的中國人,大多數是不識字,不能讀書,然而他們的耳朵,是可以聽的;吾人如果想要引這大多數的中國人,入到正軌,非先說服他們不可。”當初中國衰弱貧困,教育極為落后,“演說”顯得很重要;但今天中國,基礎教育普及、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已過半,為何還需要“演說”?這就說到,在接受信息、傳遞知識、培育思想方面,眼睛與耳朵各有分工。任何時代,即便滿腹經綸的學者,也都愿意傾聽——假如演說很有質量的話。
這里所說的演說的“質量”,主要不是指技巧,而是內容。所謂“振聾發聵”,指的不是音質、音高或音量。所有流傳久遠的“偉大的演說”,不僅系于演說者的個人才華,更與整個大時代的精神氛圍相契合。有感于此,我才會在第一章的結尾寫下這么一句:“所謂演說的魅力及其可能性,乃一時代社會是否活躍、政治是否開明、學術是否繁榮的重要表征。”
一百年前,那位曾追隨孫中山鬧革命的留日學生袁澤民(1881—1927),撰寫了中國第一部上軌道的演說學著作,強調演說對于現代政治的功用:“上可以應援政府,指導政府,監督政府;下可以警醒社會,開通社會,改良社會。小可以結合志意之團體,大可以造就世界之輿論,利益之處,不可勝言。”這一設想,未免過于理想化。起碼在現代中國,作為一種技術及文化的演說,“警醒社會”可以,“指導政府”則做不到;至于“造就世界之輿論”,那必須背后有強大的政治/經濟實力。
現代中國著名教育家和社會活動家孫起孟(1911—2010),曾撰有《演講初步》,提及神圣的抗戰“為我們沖破了說話的禁忌”,否則,“我們只要想一想茶館酒樓里貼著‘莫談國事’條子的時候是怎樣一番光景”,就明白演說的邊界與局限。演說并不透明,聲音背后有人、有文、有制度。借勾稽演說的變化,來透視整個時代的政治及文化氛圍,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。
來源:中國社會科學網